发信人: cucumber (生命在于运动·认真准备比赛), 信区: PUMA

标  题: 谨献给04、05的队友及关心我们的朋友们

发信站: 北大未名站 (2005年09月26日20:25:12 星期一) , 站内信件

                            站在夏天的尾巴上谢幕

                                         ◎  三儿

  我一直在寻找，寻找一个东西、一句话、或者一幅画面来激发我回忆和诉说的欲望。就

像去年有一天拿到当年的登山照片看得自己激动不已，突然觉得很爱很爱这个队伍，还有

这座山。半夜时分按捺不住打电话给每个队友说：我爱你们！能和你们一起去登山真好啊

！

  可惜今年我一直没有找到。

  犯了一个尴尬的错误，于是我心里总有百般滋味，把握不定自己的感觉。登山队返京后

的检讨一下子颠覆了自己对很多人的信赖，虽然之后我们都抱着诚恳的态度去化解误会，

但我却从心底里已经灰心。是的，三儿小气。我可以理解每一个人的态度，我也感激大家

的宽容和祝福，但我还是觉得害怕，我不敢再轻易地一厢情愿地把别人当作兄弟，也许我

们首先是队友，然后才是朋友吧。我还是可以和他们微笑、问好、谈话，但可能也就止于

此了。

  全社公开检讨、开除队籍之类的惩罚最终不了了之，我觉得自己真傻：回来这么久，心

情却被这些东西折腾得浮沉不定，而越发地不敢正视这次登山原有的美好。更可恶的是我

还那么耿耿于怀地要给社里一个别人早已不在乎的“交代”，还想这可以配合下学年社里

的整风运动。我真是认真得有点可笑了。

  我想我该让自己卸下包袱，去想，去回味，去爱了。

  最喜欢的日子应该是大部队到来之前，午后一个人跑到纳金顶上看云的时候。拉萨的云

很美，连跑到彩云之南的周杰都来短信说“好怀念拉萨的云啊……”。雪白的云一大朵一

大朵地开在那么清澈的蓝天上，你会想到什么呢？温暖、柔软、明亮、绚烂、绽放、笑靥

如花……任你去想吧，那是她们的魅力。而那些卧在拉萨四周的低山上的家伙更是现出一

种俏皮的慵懒，总让我想到一只打着香喷喷的呼噜的胖胖猫，皮毛雪白泛着光泽。最重要

的还是那样一份心情。要跑的单位上午就跑完了，午后那几个男生不知要睡到几点，只有

我一个人像猫一样悄无声息地爬到这里来。有时会在凉棚下看拉萨的地图，想象那些有着

美丽传说的地方，想着不知有没有机会走遍那些大街小巷；有时会写明信片给朋友，向他

们炫耀在这里看云的妙处，满心里的骄傲。写完一份就跑到太阳底下让太阳烤一会儿，很

舒服，还有微风吹着，抬头避开阳光又可见曼妙多姿的云朵。常常这么看着就忘记了午睡

。就在那时发现自己不可抑止地爱上了这座城市。

  然后大部队来了，狭窄的纳金开始到处都是人，开始了热闹的集体生活。照例是采购、

晾晒、装包，大家干得不亦乐乎，而王伟的“庖丁解牛”更是传为经典。傍晚几个人去八

廓街淘东西，因为供给过剩，那些藏饰很容易就被砍到挺低的价格，这严重打击了艾桐的

好心情，仿佛自己很珍视的东西一下子变得过分廉价。至今难忘桐桐当时的表情。

  要进山了，怕自己表现不好，进山前夜发短信给太太问他如果在山上郁闷了或者看某人

不爽了怎么办？太太回答我：宽容一点，多体谅别人一点，有问题多沟通，没有解不开的

结。念着这些话进山了，心里挺高兴的，心情就像那天的阳光一样明亮。后来在山上我没

有郁闷，也没有看谁不爽，似乎所有的日子都很美好。可是我依然表现不好。

  本营漂亮极了，无数不知名的野花散布在青翠的草地上，还有大小不一白花花的石头，

左边有湍急咆哮的冰川融水，右侧有雨后新出的涓涓溪流，迎面是庄严秀美的桑丹康桑，

往下看则是明丽开阔的山谷风光。就在这样迷人的地方亲手建造起我们的家——几顶帐篷

，又修了厕所，挖了可降解垃圾坑，还发挥我们的聪明才智兴建了“南水北调工程”，解

决了吃水用水问题。真的很幸运可以参与这样一个过程，看着这里越来越好，看那些东西

来自人类的智慧又与自然和谐统一真是一件让人开心并骄傲的事情。

  时常还有可爱温厚的牦牛来我们的营地吃草散步，而那些藏民、孩子或者牧羊女也渐渐

地和我们熟起来，有时一大清早起来就看见他们已经坐在我们的炊事帐里歇息，好奇又调

皮的孩子甚至挤在后勤帐门口睁着大大的眼睛看裹在睡袋里的我们，看得我们不好意思再

睡懒觉。

  本营生活有时简直过于小资：）天气好的话，晚饭后大家都搬个小凳坐在外面，看天看

云看山，从晚霞绚烂看到月亮升起直到繁星满天。我还喜欢站在河边听着震耳的水声大声

唱歌或者自言自语，说些什么我都不记得了，但难得有那样内心宁静的快乐。难忘的还有

炊事帐里大家的温馨故事，让我明白任何一段感情只要真的用过心它都是珍贵的。还有一

次几个人跳皮筋跳累了，就坐在草地上一起回忆小时候玩过的游戏，南方的北方的城里的

乡下的，有趣的游戏纷纷从我们的记忆和言语里鲜活地蹦出来，连自己都惊讶童年那么会

玩。最有趣的还是王伟，一面骄傲而生动地讲述他的游戏一面无比同情单单之类城市长大

的孩子没有真正的童年。那一刻我们都陶醉于彼此脸上的幸福。

那么山上呢？雪线以上呢？

  最累的是第一次从本营走到换鞋处，我和徐勇居然从A组走到了B组的后面，一路上两个

人相互安慰，说着没关系，心里却在怀疑：这么不中用么？是啊。从来没有在那个海拔背

那么重的大包走那么长的路爬那么多的坡，我真是累坏了，一路挣扎着上去。坚持到C1平

整好营地搭起帐篷，我进去铺了地席防潮垫就懒得再动。强迫自己出来和其他人拉好防风

绳打好地钉收拾好杂物才休息。当天下午要训练技术，又是强迫自己出来。

  后来每次爬着漫长的大雪坡我都不怕，因为再没有像那天那样累过了。

  在C2受不了帐篷里的高温跑出来，和王伟坐在外面一边煮雪一边聊着愿望。

－“我想回本营不用吃方便面”

－“我想回拉萨喝酒”

－“我想学一的豆沙包”

－“我想去西门吃鸡翅”

－“我想到岩壁看看”

－“我想我的小妹们”

－“我想带爸妈周游世界”

－“我想找一个很好的女朋友”

—“我想好好对肖肖”

－“我想我们大家这次都平平安安的”

－“我想每个人都能登一次快乐的山”

－……

  这些愿望因为它们的真，因为我们的善，而比任何语言都美丽！并且提醒着我们生命里

重要的是什么，哪些才是我们真正在乎的。看着四周的冰雪茫茫，前面不远处还有可怖的

大裂缝，我却忽然觉得很安定。因为我知道我们所要的并不多，上天会喜欢我们这些懂事

的孩子的。

  第二天他们冲顶成功了。那天虽然也因为他们迟迟没有下撤而担心不已，甚至有些生气

，但看他们平安回来心里还是非常高兴，并且为他们骄傲。我也渴望有机会站在桑丹康桑

顶上看一眼纳木错，但我想那其实无所谓。队友的平安才是我的幸福，他们的胜利也是我

的光荣。

  后来留守本营。我们去拜玛尼堆，回来的路上玩各种傻乎乎的游戏，比赛掷石头，沙滩

跳远，多么简单的游戏都可以让我们尽情投入，不知疲倦。我们像回到了孩童时代，重新

发现快乐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回到本营，两个队长为我们做好了丰盛的晚餐，艾桐在帐

篷外面安静地写着队记，男生拎着桶去打水……浓浓的家的感觉顿时扑面而来。

  然后回来。仔细地清洗衣服背包，归还社里，心情和那些衣服一样干净，一点也不潮湿

。交接完交流处的事务，身心都感到轻松。愉快地做着这种种的了断，同时有意无意地不

见也不想念社里的朋友，开始了另一种生活：改变了发型和穿衣的风格，谈着一场真正的

恋爱，半小时就登顶的香山我也可以用一个下午来爬，开心地去和院里的同学交往，看更

多的精彩演出和想看的书……我觉得生活这样也很美好！

  虽然社里活动需要老队员时还是会激动地想自己可以做点什么，但冷静下来往往发现自

己已经很难回到这个圈子。去跑步，发现和我同一届入社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在依然

热情洋溢的新生代那里我不由自主退到了圈子外围，感到孤独。于是改变自己的运动时间

和吃饭地点，躲开了这个曾经是家的地方。

  不过大家的好，曾经共同经历的甘苦三儿会一直记得，并且感恩。

  谢谢刘波，给我再次登山的机会，鼓励我，容忍我。在社里被你带起来，对你却是这样

不恭敬。但大人你知道吗？我心底是很佩服你的。这一年大人辛苦了。千万别说自己是一

个失败的队长，你的民主化决策已经推行得很好了。

  谢谢单单，给我这样一次快乐的登山和那么美丽的本营，而且总是逗着三儿开心。你的

乐天也感染着身边的人，你比从前更多地和大家打成一片，更愿意敞开心灵，这让我能更

好地理解你和你的决定。

  谢谢起全，总是像照看一群爱惹麻烦的孩子一样看我们，把我们的饮食起居安排得舒舒

服服，又有足够的耐心和智慧倾听“孩子们”的心事，像个知心哥哥一样。

  谢谢阿傻，陪我说过那么多的话，孩子气地同我这个“女土匪”计较，你的傻，你的可

爱，你的幽默都带给我很多开心，你的宽慰、信任、夸奖也给我很多力量。

  谢谢徐勇，和你在一起从来没有压力，爬山、整装备、建营、聊天，都是那么缓缓的来

，慢慢地学习，和你比我悟性差，记性也不好，但你总是温和地帮我复习那些知识，不曾

急躁郁闷。弟弟真好。

  谢谢王伟，给我算卦，和我聊愿望，在车上借我肩膀让我靠着睡觉，你的那些愿望希望

都可以实现，和你意见不一致的时候太多了，但过后想想能那样坦率地表达自己的看法不

是很可贵吗？一路走好。

  谢谢一洲，终于下定决心和我们一起去登山，为这个队伍增添了不少实力和欢笑，一年

多来为赞助付出的心血值得每个人敬佩和感激。

  谢谢纪明，带给我们无数欢乐，能和你做朋友真好，在你面前我常常很嚣张霸道，张牙

舞爪的，而你总是用你迷人的笑容化解我的胡闹，呵呵，小驴真的很好啊。喜欢和你聊登

山，聊山鹰社，聊朋友，聊未来。

  谢谢阿辉，戴那么帅的墨镜，摆那么酷的表情，让我想找你帮忙总是忍不住先要夸你一

番:)一起做后勤，你帮我做了很多琐碎的事情，都有人说我欺负你了，你说我有没有欺负

你啊？阿辉，你那么帅！……还有丢钱包那次要不是你在身边，我肯定会从天成哭回北大

。

  谢谢肖肖，不说你背负了比我更大的压力，不说你点点滴滴默默的关心，不说你给我的

莫大的鼓励和安慰，单是你作为前站队长，作为一个队友给我的帮助和信任，前前后后加

起来都是我感激不尽的。而我的任性和天真给你还添了那么多麻烦，真是不该。

  谢谢艾桐，和我分享你的那些关于未来生活的思考，也帮我分担很多压力，我的好姐妹

，登山本身真的很迷人，不要过多地去想那些“微妙的关系”吧。

  谢谢欧阳，那么善良懂事，让我这做姐姐的常常惭愧。回来那晚你喝醉酒的样子好可爱

，说的那些话也好善解人意。和你在一起，心思简单纯净，真好。还有，欧阳好PP啊，欧

阳可爱死了……

  谢谢魏宏，尽职的队医，开朗的哥哥，宽厚的一笑透着无限真诚，过裂缝前与你合伙逗

着肖肖讲故事真是很有意思。你的炒花生米和感冒冲剂我都不会忘记。

  谢谢长城，你在本营的勤劳和好客让我汗颜，两个高山营地之间多次运输任劳任怨，冲

顶那天早上你的坚强更是让我感动，虽然你老是说自己WS，但我要说你真的不错！

  谢谢海友，火车上大家可以那么真诚地讨论感情，以及社里的种种问题，前站几日的合

作非常愉快，而且那时候包括后来可能我都比较闹，谢谢你和蒋钦的包容。

  谢谢王奎，一路短信祝福，让我们感受着来自兄弟的牵挂，那些爬楼跑圈的日子，一起

流下的汗水，我们都会常常想起。

  谢谢周杰、狗狗、大头、杭杭、抒欣、阿朱和所有关心我们的人们，谢谢。三儿让你们

失望的地方还请大家多多原谅。

  最后说一点吧，虽然我和肖肖事实上是犯了严重的错，但我们都是真诚地努力维护着队

里的利益和权威，在我们可以做到的程度上。而且这个错误的开始确实不是我们能完全控

制得了的。我们爱着每一位队友，很高兴能和大家一起去登山，并享受这个过程。对于已

经造成的消极影响，我感到深深的抱歉，对不起大家了。

  但是朋友，我会祝福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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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走开，默默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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