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曰篇第二十

共三章

20.1　尧曰：“咨！尔舜！天之历数在尔躬，允执其中。四海困穷，天禄永终。”舜亦以命禹[1] 。

【译文】 尧（让位给舜的时候，）说道：“啧啧！你这位舜，上天的大命已经落在你身上了，诚实地保持着那正确吧！如果天下的百姓都困苦贫穷，上天给你的禄位也会永远终止。”

舜让位给禹的时候，也说了这番话。

曰：“予小子履敢用玄牡[2] ，敢昭告于皇皇后帝：有罪不敢赦，帝臣不蔽，简在帝心[3] 。朕躬有罪，无以万方；万方有罪，罪在朕躬。”

【译文】 （汤）说：“我后生晚辈履谨用黑色牡牛作牺牲，斗胆明白无误地禀告光明伟大的天帝：有罪的人（我）不敢擅自去赦免他，诸臣工（的好处）我也不隐瞒掩盖，您心里应该是清楚明白的。我本人若有罪，就不要牵连天下万方；天下万方若有罪，都归我一人来承担。”

周有大赍[4] ，善人是富。“虽有周亲，不如仁人。百姓有过，在予一人[5] 。”

【译文】 周朝大封诸侯，使善人都富贵起来。“我虽然有至亲，却不如有仁德之人。百姓如果有过错，应该由我来担承。”

谨权量，审法度[6] ，修废官[7] ，四方之政行焉。兴灭国，继绝世，举逸民，天下之民归心焉。

【译文】 检验并审定度量衡，修复已废弃的机关工作，全国的政令就会通行。复兴被灭亡的国家，承续已断绝的后代，提拔被遗落的人才，天下的百姓就都会心悦诚服了。

所重：民、食、丧、祭。

【译文】 所重视的：人民、粮食、丧礼、祭祀。

宽则得众，信则民任焉[8] ，敏则有功，公则说[9] 。

【译文】 宽厚就会得到群众的拥护，勤敏就会有功绩，公平就会使百姓高兴。

【注释】

[1] 此章文字前后不相连贯，疑有脱落，今分作六节，以便观览。

[2] 予小子履敢用玄牡：予小子，同“予一人”，上古帝王自称之词；履，汤的别名；玄，黑；牡，母牛。

[3] 帝臣不蔽简在帝心：帝臣，天子之臣。不蔽，不蔽其善。简，检阅，明白。此句谓众臣之善我也不隐瞒掩盖，您心里是清楚明白的。有的《论语》注本解“不蔽”为不掩饰罪恶，但经籍中言“不蔽”者，多为不蔽其善、其贤、其能。详见北大出版社《论语新注新译》这一章的《考证》。

[4] 赍：音jī，赐予。

[5] 此四句为周武王封诸侯之辞。

[6] 谨权量，审法度：权，衡轻重者；量，衡体积者；法度，衡长短者。

[7] 此九字以下是孔子的话。

[8] 此五字为衍文。

[9] 《尧曰篇》第一章到此结束。

20.2　子张问于孔子曰[1] ：“何如斯可以从政矣？”子曰：“尊五美，屏四恶，斯可以从政矣。”子张曰：“何谓五美？”子曰：“君子惠而不费，劳而不怨，欲而不贪[2] ，泰而不骄，威而不猛。”

【译文】 子张问孔子说：“要怎样才可以治理政事呢？”孔子说：“尊尚五美，摒弃四恶，这样就可以治理政事了。”

子张说：“什么叫五美？”孔子说：“君子为人民谋利益，自己却无所耗费；劳动百姓，百姓却不怨恨；欲仁欲义，而不贪财贪利；安泰矜持却不骄傲；威严却不凶猛。”

子张曰：“何谓惠而不费？”子曰：“因民之所利而利之，斯不亦惠而不费乎？择可劳而劳之，又谁怨[3] ？欲仁而得仁，又焉贪？君子无众寡，无小大，无敢慢，斯不亦泰而不骄乎？君子正其衣冠，尊其瞻视，俨然人望而畏之，斯不亦威而不猛乎？”子张曰：“何谓四恶？”子曰：“不教而杀谓之虐；不戒视成谓之暴；慢令致期谓之贼；犹之与人也，出纳之吝谓之有司[4] 。”

【译文】 子张说：“为人民谋利益，自己却无所耗费，这是什么意思？”

孔子说：“顺应大众的利益而使他们得利，这不是施惠于人自己却没破费吗？选择可以役使的时机去役使百姓，（百姓）又能怨恨谁呢？追求仁德又得到了仁德，还贪求什么呢？无论人多人少，无论势力大小，都不怠慢他们，这不就是虽然矜持自负却不盛气凌人吗？君子衣冠整齐，目不斜视，庄严得使人望之顿生敬畏之心，这不是威严却不凶猛吗？”

子张说：“什么是四恶？”

孔子说：“不加以教育便横加杀戮叫做虐；不加申诫便要成绩叫做暴；起先懈怠，突然限期叫做贼；同是给人以财物，出手悭吝，叫做小家子气。”

【注释】

[1] 从这句到“出纳之吝谓之有司”为一章，今分为二节。

[2] 欲：指欲得仁义，从下文“欲仁而得仁，又焉贪”可知。

[3] 又谁怨：上古汉语疑问代词作宾语时，通常置于谓语动词的前面；副词“又”通常都紧接谓语动词，通常都位于主语后面——即主语通常位于副词“又”的前面。本例的“谁”位于动词前面，“又”的后面，当然是宾语而非主语。因此，“又谁怨”意为“又能怨谁”。好些《论语》注本把“谁”理解为主语，将“又谁怨”译作“又有谁来怨恨呢”“谁还会怨恨呢”，实误。详见北大出版社《论语新注新译》这一章的《考证》。

[4] 出纳之吝谓之有司：出纳，这里用作偏义复词，只有“出”的意义；有司，古代管事者，职务卑微。

20.3　孔子曰：“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不知礼，无以立也；不知言，无以知人也。”

【译文】 孔子说：“不懂得命运，没有可能作为君子；不懂得礼，没有可能立足于社会；不懂得分辨人家的言语，没有可能认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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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言

一

按传统的说法，中华文明已有五千年历史，但在当今中国，以及海外华人社区，无论是社会精英所掌握的有文字记载的所谓“大传统”，抑或是一般市民和农夫的生活所代表的所谓“小传统”，简言之，每个中国人的一举手一投足所凸现出的中国气派，无不可以从2400年前“轴心时代”的一部经典——《论语》中找到根源。

……

完贴，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所以突出言行的几个要点，用以自省：

子曰：“可与言而不与之言，失人；不可与言而与之言，失言。知者不失人，亦不失言。”子曰：“君子病无能焉，不病人之不己知也。”

子曰：“君子不以言举人，不以人废言。”

子贡问曰：“有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者乎？”子曰：“其恕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孔子曰：“侍于君子有三愆 ：言未及之而言谓之躁，言及之而不言谓之隐，未见颜色而言谓之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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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曰篇第二十

共三章

20.1　尧曰：“咨！尔舜！天之历数在尔躬，允执其中。四海困穷，天禄永终。”舜亦以命禹[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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