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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耶稣不是木匠?

WekFer芒果:欢迎来 Story 版玩耍~ 2024-12-31 11:18:26
[楼主]1楼

关于加利利行省的迷思和“木匠”神话 - 李铮风Evangella的文章 - 知乎

https://zhuanlan.zhihu.com/p/14991053919


Ελευθερία ή θάνατος


现代新教文化和美国影视经常制造“贫穷落后地区宣传博爱的乡村木匠”的叙事,但是,历史上的加利利位于古代以色列的北部,是一个社会结构复杂多样的地区。虽然它不像耶路撒冷那样是一个政治或宗教中心,但它远非现代流行的基督教迷思中经常描绘的闭塞或贫穷、孤立的地区。


事实上,历史上希腊化时代的加利利是一个繁荣的地区,由于充沛的降水和肥沃的土壤,以及地理上靠近主要的希腊化城市,希腊化的影响程度很高。像塞弗里斯(Sepphoris)和提比里亚(Tiberias)这样的城市,都在加利利,他们是繁荣的大都会,与更广阔的地中海世界有着重要的文化、经济和知识交流。


加利利的经济是多种多样的,包括农业、贸易和熟练劳动力。该地区的战略位置使其受益于贸易路线和货物流动,这促进了比犹太许多农村地区更复杂的经济。重要的是,加利利靠近希腊化的城市,比如安提阿,这意味着加利利的居民——尤其是在工商业城市地区的居民——更可能会说两种甚至三种语言,说阿拉姆语、希腊语,可能还有拉丁语。


也就是说,耶路撒冷或者南犹太地的居民对北黎凡特,尤其是加利利行省的歧视更加接近一种政治文化中心地带对边缘富庶地区的歧视而不是富有发达地区对贫穷落后地区的歧视。


做一个比较现代的对比,耶路撒冷人歧视加利利接近于北京人歧视江苏人和广东人,或者纽约人,华盛顿人歧视西海岸居民,巴黎歧视外省,而不是北京人歧视大西北地区或者西南农村,而拿撒勒的小山村对标的是广东的乡镇而不是塞里斯西南山区。


在这个层面上,耶路撒冷人对加利利口音的敏感也多少能对标清政府对东南行省口音,尤其是广东口音的敏感,在汪精卫刺杀载沣失败后,清廷正是通过广东口音去追踪革命党的。


与“加利利”迷思一体两面的问题还有“木匠”神话,即将现代浪漫主义的田园牧歌想象加诸于历史上的地中海工匠,即最常见的想象“我的救主是一个乡村木匠,过着虔诚简朴的生活”,但是古希腊语的Tekton其实泛指工商业中的生产者,即木匠,石匠和建筑工人,如果考虑到Tekton的本意,再做排除法,就很容易发现“乡村木匠”叙事的可疑之处:所有新约里有记载直接出自XP之口的言论,都没有证据表明他会是一个乡村木匠,事实上XP常常提到石头,特别是用来建造大型建筑物的石头:高塔、地基、房角石、磐石、墙壁、磨石、建殿用的石头和酒醡,XP的脑海中充满了石头、岩石、建案和地基,却几乎没有木头,他还常常说到理财、专案及员工管理:付款、债务、薪酬、投资、雇员及解雇、管理者与员工的关系、主人与奴仆之间的关系,而不是如何关起门来打木头。


而加利利的树很少,长的也不高,所以加利利人必须从周围的国家进口横梁和木材,只有预算最大的工程(如圣殿和政府大楼)才会用到梁木。


https://zh.christianitytoday.com/2022/09/jewish-construction-work-jesus-vocation-profession-zh-hans/

​zh.christianitytoday.com/2022/09/jewish-construction-work-jesus-vocation-profession-zh-hans/

综合来说,这个形象转变不可谓不大,工人和农民可能都是底层,但绝对不是同一个阶级,这也是Jesus阶级被改的影响:农民更有可能不问世事专心打木头,把一生都奉献给虔诚的热忱,工人不问世事,世事会问他。


用个现代人能理解的比喻,就是Jesus从西海岸大都会能说若干语言,受过良好教育的蓝领工人变成了美国西部乡村打木头的农民。


理论上工人比农村木匠离现代人更近,但问题是,工人离现代人太近了,因此会对现代中产阶级和小企业主造成不适,比起来,因为前现代欧洲经济比较多元,一个地区可以同时从事农耕,果树种植,游牧,渔猎和工商业,渔猎冒险和工商业活动需要大量受过良好教育,精力充沛的年轻人口,这也造成欧洲乃至环地中海文化的气质比起东亚和南亚更加“年轻”,因此工人身份对于地中海人而言只是代表某个地区繁荣的工商业,不容易引发不安。


并且,柏拉图主义存在巨匠造物主(Δημιουργός,Dēmiugós)之说,Dēmiugós通常用来指代一个创造世界并以理性和形式塑造世界的工匠之神,这多少意味着,在希腊化地区的文化里,“技术工人”有其独特的文化地位。


需要注意的是,“约瑟夫一家都是乡村木匠”的说法并不是欧洲的“自古以来”,古典晚期和中世纪保存了不少伪经,圣经外典,教父著作还有各路民间传说,古典晚期和中世纪时期的思想家们有时会在他们的著作中提到约瑟夫作为圣殿工匠的角色。尤其在拉丁教父(如圣希波的奥古斯丁)和希腊教父(如圣约翰·金口)中,约瑟夫的工匠身份与劳动神圣的价值相关联,在圣徒传记的汇编“黄金传说”中,约瑟夫的角色成为sacred craftmanship的隐语。这些思想家往往会强调约瑟夫的谦卑与敬虔,同时将他的工作与修复神圣空间的象征意义结合。


其实这类迷思最早可以追溯到宗教改革的时代,16世纪的新教改革对如何解释XP的社会背景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像马丁·路德和约翰·加尔文这样的改革家非常关注信仰、救赎论和教会的本质,但他们的神学改革也产生了文化和社会的影响。新教希望强调XP谦卑、朴实的本性,XP作为贫穷乡村木匠的形象变得更加突出。神学上,这种转变被用来强调早期新教关于“谦卑,简朴,自律,不问世事,拒绝享乐和过于精英化的知识”这类价值的认同。


这种对XP的理解的转变也影响了基督教神学对阶级和社会地位的看法。通过将XP描绘成一个简单的,没有受过教育的农村木匠,改革者重新定义了他在社会等级中的角色。早期,对XP作为一个熟练的技术工人参与他那个时代的知识和文化潮流的更细致的理解已经丢失了。相反,XP成了穷人和清贫的美德的象征,他拒绝世俗的权力和财富,喜欢过谦卑和简朴的生活。


新教改革者故意淡化XP作为一个熟练的、受过教育的工人的角色,他参与了当时的智力和经济潮流。相反,他们强调他是一个谦卑、贫穷的人,拒绝世俗的权力和奢侈。这种形象的转变是新教徒更广泛地强调劳动的尊严和谦逊的精神价值的一部分。通过把XP塑造成一个“卑微的木匠”,改革者创造了一个普通人更容易接近的形象——一个没有财富和权力的人如何过上虔诚和道德的生活的榜样。


强调XP卑微的出身也影响了更广泛的神学思想,这些思想成为新教的核心,比如拒绝神职人员的等级制度,日常工作的神圣性,以及拒绝物质主义。通过把XP描绘成一个卑微的木匠,改革者强调了贫穷和简朴的精神优越性,使XP与新教欧洲新兴中产阶级和小企业主的价值观保持一致。


在现代西方基督教中,XP作为一个卑微的木匠的形象与“贫穷的美德”的理想非常吻合,这与现代中产阶级的社会关注形成了鲜明对比——现代中产阶级更愿意把自己想象成与彼此斗争的两个阶级,诸如布尔乔亚和普罗塔利亚截然不同的阶级。


XP作为木匠的角色,通常被描绘成过着简单、隐居的生活——换句话说,不积极参与任何俗世的争斗——更符合白手起家的人的理想,这是资本主义社会普遍存在的一种道德模式,即个人责任和道德正直高于一切。通过把XP描绘成一个简单的木匠,改革者也可以创造一种重视努力工作、道德正直和经济自给自足的价值的叙事,与日益壮大的中产阶级产生共鸣。


在这种叙事中,XP谦卑的职业成为如何处理个人信仰、工作和个人道德之间紧张关系的典范。现代社会更容易理解和接受这种XP的形象,尤其是因为它完全符合新兴资本主义经济的价值观和中产阶级的纪律和节制精神。


这种转变是宗教改革更广泛趋势的一部分,即重视贫穷、谦卑和对世俗权威的拒绝。改革者拒绝天主教会的等级结构,试图把XP描绘成一个体现普通人美德的人物。在这种背景下,XP的阶级背景被重新定义,以适应一种强调他与过着清贫生活者的亲密关系和他对精英主义的拒绝的叙述。然而,这种简单化其实更服务于资本主义社会中新兴中产阶级“资本积累”和“节制”的要求,而不是一种历史现实。


编辑于 2024-12-28 0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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うらめし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