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讲]把酒斜阳江海外,管窥蠡测话东坡 原序
[复制链接] 浏览该主题帖这个系列的展讲要起怎样的名字,我踌躇了很久。每次翻检苏东坡的资料,接触
越多越觉得他的一生着实难得,可学可谈者无穷无尽。便是单举他的一样成就,比如
“乐府”,就已是多少代人研究不尽的课题;又比如单举他生命中某个阶段的历程,
青年时期、杭州、密州、黄州、惠州……无论哪个阶段亦都是古今不尽的话题;甚至,
当我们回顾北宋历史时,尤其回顾那段盛世积弊已多,变革终成扰民,四海渐而哀鸿
的北宋后半段历史,无论在哪方面也都无法避而不谈苏东坡。苏东坡的一生在这段历
史中几度浮沉,其影响远及身后。
苏轼在文学与艺术上的成就人尽皆知,然而在《宋史》有“道学”、“儒林”、
“文苑”三传分别的情形下,他的传记也没有出现在以上三类的任何一类之中(譬如:
我们想当然的会认为他多么适合出现在《文苑传》),而出现在列传中,可见其成就
与地位,亦绝非文艺所能涵盖。(有趣的是,苏门四学士黃庭坚、晁補之、秦观、
張耒,一同出现在文苑传的同一卷里。)关于他一生的诸多成就与特色,我们不妨先
借用林语堂先生在《苏东坡传》的序言里的一段话来作一个简要的回顾:
“我们未尝不可说,苏东坡是个秉性难改的乐天派,是悲天悯人的道德家,是黎
民百姓的好朋友,是散文作家,是新派的画家,是伟大的书法家,是酿酒的实验者,
是工程师,是假道学的反对派,是瑜伽术的修炼者,是佛教徒,是士大夫,是皇帝的
秘书,是饮酒成瘾者,是心肠慈悲的法官,是政治上的坚持己见者,是月下的漫步者,
是诗人,是生性诙谐爱开玩笑的人。”
然而,这样的描述显然是不足以概括尽苏东坡和传达完他的精神的,只能描绘个
大致的情形。林语堂先生的《苏东坡传》在普遍好评如潮的背景下,也曾被人讥为:
“不是东坡,不过是语堂二世耳”。原因无它,苏东坡不仅是一个取得了无数成就的
人物(今人不足如是,在古典时代能这样的亦寥若晨星),更是一个如此形象丰富、
性格饱满、元气淋漓的人物。隔着历史的时空,我们走近苏东坡,总能时时会心一笑,
被其作品打动也被其人生经历所感动,我们很容易在与东坡的对话中看到某一面的自
我,从而得到我们眼中的东坡形象。苏东坡就像他自己笔下的庐山,“横看成岭侧成
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当你靠近他,被他的成就与魅力打动时,往往“不识庐山真
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了。林语堂先生的《苏东坡传》无疑已是一部十分优秀的作
品,即使其中不免打上了他自身的性格烙印。
年少时,我曾有两个宏愿,一是续完《再生缘》,二是为东坡先生再立一传。前
者另叙,后者,这两年接触的东坡资料越多,越觉得这是一项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千载以下论东坡者不知凡几,其著名而不可不看者,亦足汗牛;仅以这两年收集翻检
到的便已等身。而论述既多,其中观点相抵牾相考订者亦多。譬如王水照先生的《苏
轼评传》与林语堂先生的《苏东坡传》就有不少相异之处。整理越多,越觉得动笔时
要尽量做到客观的还原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便是这样一篇小展讲,也数易其稿而
修订不已。
最后,我希望能得到各位的批评与指正。
沧海,西元二零一零年岁末于榕
签名档
世情推物理,人生贵适意,想人间造物搬兴废。吉藏凶,凶藏吉。富贵那能长富
贵?日盈昃,月满亏蚀。地下东南,天高西北,天地尚无完体展放愁眉,休争闲气。
今日容颜,老于昨日。古往今来,尽须如此,管他贤的愚的,贫的和富的。
到头这一身,难逃那一日。受用了一朝,一朝便宜。
百岁光阴,七十者稀。急急流年,滔滔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