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imal Types 2024.01.01.01.11(转载)
[复制链接] 分享:是谁未名湖跨年完了回家打不到车,好不容易到小区门口了突发奇想在人行天桥上录音城市Ambience,录起兴了还开始即兴胡乱唱歌,越唱越嗨甚至还演化成了lost rivers般的实验性嚎叫,一遍嚎一遍还想着Pink Floyd的The Greatest Gig In The Sky,于是挤出爵士美声跟吸气发声的诡异B动静交叉进行,完了在负六度的凌晨一点半不带手套裸持手机录了二十多分钟,四肢麻了,唱到兴头又感觉浑身在泵血,酥酥麻麻。
完了二十多分钟,憋停,接着录,然后录了十分钟小跑回家,录On The Run,录坂本龙一的Walker,录衣服摩擦,录书包跳动,录拉链叮叮当当,录自己喘气,狠狠地喘,跑不动了狠狠地喘,吸气,咳嗽,继续,跑,喘,到小区,门禁,单元楼,电子门锁,扔包,关窗,开电暖,录自己尿尿,想起了高中时翘晚自习整个校园游荡的那天,在操场上瞎跑,全世界一个人都没有,不,保安从操场边的树林里过来了,躲,乱逛,站到主席台前,坐到观礼台上,躺倒在地,操场上的大灯底下,有很多虫子在乱飞,但都离我很远,感觉一切东西都离我很远,水泥地很冰,想把自己热乎乎的脸贴上去,就像只爱冰饮,我总迷恋着各类冰冷的刺激,昨晚看的噪音实验演出也是,不,还是很热烈的,那无比热烈的即兴鼓组,从现场的音箱轰鸣而出,一声一声全都狠狠锤在我的心头,整个人都在音浪中颤动,也许刚刚的录音灵感,纷乱而澎湃的声音想法,就出自昨天的演出,可是我没办法把脸贴到地上,侧身时肩膀把头抬起了角度,而我也不想趴下,于是我只是用手抚摸着冰冷的水泥地板。
后来呢,我还干了什么呢,记不清了,可惜,记录当晚案发过程的一切记录,都已经被我在寝室的厕所里撕碎、尝试点燃、却又点不燃、最后只能一点点全部撕碎了,那是我回到寝室之后,在被窝里偷偷点着小夜灯一点点写下的,我记得,我写了在观礼台上感受到的一切,写了在操场上感受到的一切,在这学校感受到的一切,在这世上感受到的一切,我记得,我写到我回到了寝室,到点熄灯,我躺在床上,外面暗淡的月光,透过纱窗,透过阳台上晾着的衣服,透过阳台到屋里那扇门上的玻璃窗,竖着的,比例恰到好处,就像我小说里写的那样,我也就像小说的标题一样,beast,final moments,在每一个独处的时刻,纵容着自己的animality。
那月光真是美极了,在这个上床下桌的四人寝里,只投射到了我这靠外的一边,墙上还开了扇窗户,两扇窗都贴着蓝色的膜,我就躺着,脚朝着窗那边,稍稍埋头,就能看到那暗蓝色的月光——光,可以是暗的吗?但那扇月光就像灰白色的影子一样,静静地投射进来,在我的枕头底下,那片空间,留下了印记。我总是裸睡,beast, animality,我无法抗拒的本性,此刻,我正躺在宿舍那张床上,四人寝里,有两位已经搬走,一位是谁,我已记不清楚,另一位可谓是有一段冗长的过往,但我也记不清他为何搬走,甚至于,我也记不清,当时剩下的那位室友是怎样的情况,因为我记得,我全裸着并没有盖被子,但这是说不通的,那也可能我盖着被子的——不,绝不是这样,我记得,在那月光下,我抚摸着自己的X,冷静的审视着它,审视着欲望,看它起来,让它消退,我不知道,我也许在思考着极为深刻的人生真谛,但更有可能的是我其实脑袋空空,进行着某种神秘仪式,幻想着自己仿佛在这欲望与审视中达到了什么高深的禅意境界,沾沾自喜,索性让这个场景以它的步调继续行进。仪式成功了吗?我有收获什么深邃的思想吗?我有收获任何思想吗?我有什么感触吗?我到底感受到了什么?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就像小说里一直重申的那样。但正如小说里的那样,我记住了,记住了这场神秘仪式,记住了这个戏剧性时刻。然后我动笔记录下了这一切。
第二天,我把它连带着之前的许多稿子一同撕碎了。第三天,我又又又一次修改了一版小说。第四天,我在天桥上放声高歌,在一月一日一点一十一分的街头奔跑,回到出租屋,打开电脑,保持着录音状态,打开微信,继续帮一个读博的高中同学疏导心态,和若即若离了六年的初恋互祝新年快乐,想着录音还在继续,这已经录了四十三分钟,十分钟的城市Ambience和即兴唱歌,十分钟的鬼哭狼嚎,十分钟的On The Run + Walker,十分钟的断断续续敲键盘。太对了,哥,太对了,我的生活就是这样。这就是生活的段落,生活的动态范围,我的动态范围,我是猴子,一个敲键盘的猴子,我撕开网购刚刚到货的坚果,喝着昨晚刚买的牛奶,太对了,哥,太对了。等等,我在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