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对非哲学系的同学想了解可以读什么哲学书，旁听选修什么哲学课程，给一点半吊子

，但还是靠三分谱的建议。

常有外系（特别是理科院系）的同学提问，非哲学专业可以选修或者听什么哲学课，可以

读什么哲学典籍。这类问题多了，渐渐回复就少了。而且由于哲学系路数比较多，所以答

复各不相同，所以笔者想给一个比较全面的介绍。

首先就选课制度来说，因为笔者非土著，所以对跨专业选课不大了解啦。但是可以确定全

校通选的通识课，比如15-16学年第一学期大张旗鼓开设的十几门通识课中有王博老师的

《孔子和老子》，李猛老师的《西方政治思想（古代）》，还有其他通选课程，比较著名

的有周学农老师的《中国佛教史》，还有《哲学概论》之类。除了通识课外，还有一类“

全校任选课程”，不大清楚。

不管是选课还是旁听，要获得收获，课后的阅读都是十分重要的。网上流传了无数哲学系

老师妙语横生的段子，有时会怀疑听课的同学在享受这些段子的时候，有没有从课程中有

所收获。因为笔者做过两次《庄子哲学》的助教，从批阅论文的过程中可以看出，有些同

学在课后是根本没怎么读书的。

要有所收获，最好给自己一些压力。比如双学位/辅修、选课，让各种论文死线逼着自己

读书。就笔者写dissertation的经验，如果没有被逼上梁山的压力，某些文本自己可能一

辈子理解不了。当然，各位也要考虑自己承受压力的能力。如果本专业课程和辅修课程的

压力合起来太大，超出自己健康承受的范围就不好了。当然通选课要求是必须完成的！

下面分别谈具体的课程/文本/问题

哲学与宗教学系同学的专业分几个方向，另外还有元培的PPE，以及中西古典语文学等方

向。抛开哲学学校的设置，哲学系的路数基本可以分为两类：以问题为中心和以文本为中

心。

先谈“以问题为中心”，这就是所谓“英美分析哲学”的根本特色。这一类课程也需要阅

读文献，但是不会“崇拜”文献，而是这些文献在讨论某些问题时展现了极为精彩的论证

。

这一类课程有“知识论”“语言哲学”“形而上学”，过去程炼老师和钟磊老师在北大的

时候开设的“伦理学”“政治哲学”也是这类以问题为中心的特色。著名的哈佛教授桑德

尔的课程《公正》（有译本）就是这种类型。

如果你对这一种路数感兴趣，不妨翻一翻国内现有的教材（比如徐向东老师的《怀疑论、

知识与辩护》陈嘉映老师的《语言哲学》韩林合老师《分析的形而上学》程炼老师的《伦

理学导论》），感受一下特色。也许你会发现“这才是我理想的搞哲学的特色”，那么你

可以考虑听这一方面的课程。这一类的课程一般都是阅读前沿英文文献然后分析、重构、

批判其中的论证，可以说是比较理科性的。

另外还有和理科联系更紧密的科学哲学。北大科学哲学的老师现在比较关注科学史、博物

学、科学与社会方面。有理工科背景的同学在科学哲学领域会有优势。比如我系传说中的

学霸张卜天师兄就是从美帝物理系PHD退学转行写了中世纪物理学史的博士论文。当然还

有很重要的就是现代科学哲学问题。做这一方面的老师相信良好的理科学识对于深刻的哲

学理解是必不可少的。比如转往首都师范大学做数学哲学的叶峰老师。还有复旦的白彤东

老师，现在主要做中国政治哲学了，但是他在美国做的是关于爱因斯坦和玻尔的研究。如

果有想搞科研的理科同学想的问题太形而上，也许就只好靠向哲学了。20世纪上半叶一位

重要的哲学家卡尔纳普先生就是在物理系做相对论公理化的博士论文，结果被物理系毙了

，结果转投了哲学系╮(╯▽╰)╭

科学哲学还有一块生物哲学比较发达。这一块国内有复旦的徐英瑾老师一本关于演化论的

书有所涉及。更多的大家可以看斯坦福哲学百科http://plato.stanford.edu

另外还有一块分析的宗教哲学，就是你不依靠《圣经》，去思考上帝是否存在、恶的问题

。如果你觉得这有趣，可以考虑听听邢滔滔老师的《本体论论证》。

以问题为中心的哲学论文中充满逻辑符号，但是除了非常专业的逻辑哲学论文之外，并不

难理解。数院和信科都有自己的数理逻辑课，哲学系开设较简单的《现代逻辑基础》和较

高阶的《一阶逻辑》。

下面谈“以文本为中心”的进路。事实上，北大哲学系大多数老师和同学都是在走这条路

。这条路线认为重大的哲学问题都蕴含在历史上的哲学家写作的经典文本中。我们要做的

就是读经读经读经，字里行间的读，读出经典中的深刻思想，最终发现现代物理学的成果

早就被佛陀达到了（玩笑）。

下面区分中国的经典和西方的经典，也就是中哲和西哲。

面对的是想对哲学稍有了解，读点书的同学，咱就不说太深了。

中国哲学的一个基本功夫就是读懂“哲学性”的中国古书。首先问题是读懂书，然后哲学

系的中哲对古书比起中文系的老师们要想得多一些。

读懂中国古书的难度对于中国人并不高。清华大学的彭林教授早年当工人、中学老师，后

来以同等学力身份进入北师大历史系，在五年内完成的博士论文至今仍是《周礼》研究领

域的经典著作。现在是古文字古文献领域的权威学者。一位上海的三轮车夫自学文献学，

学识水平扎实，被复旦的裘锡圭先生（前北大中文系老教授）收为博士，现在也是成就斐

然。只要静下心来读书，读懂中国古书并不是难事。

读书，中文系开设有《论语》《孟子》《庄子》《荀子》的课程，都可以帮助大家读懂书

。

哲学系的读书课，为本科生开设的主要有杨立华老师的《四书精读》，以及《庄子哲学》

课程。其实所有中国哲学课都是要读书的，但是像中哲史课程，涉及的书多，不及这样一

类带着你精读一两本书的。

读懂书之外，就是中国哲学专业要思考古书中的“道理”。广义的说就是理解“中国文化

”的“道”之层面。这一类的课就是中国哲学史上下，以及有时会开设魏晋哲学、明代哲

学等断代课程。这些课程的内容可能是泛讲，可能会是精读某文献。

顺便谈谈几位老师的风格问题。郑开老师的风格比较中立。杨立华老师推崇儒家，认同宋

儒对孔子孟子等先秦儒家的解释。杨立华老师的讲述非常有说服力，同时他把哲学和做人

的风格是紧密结合在一起的。这并没有问题。不过杨立华老师存在一种激情，强调基于儒

家的中国文化“主体性”，会强调孟子对“杨墨”的拒绝，宋儒对佛老的排斥。如果没有

学到理性只学到激情成就了狂热，那就不好了（危险的例子确实有）。王博老师的道家课

程会强调老子、庄子对儒家的批评。我觉得综合两位老师的看法比较好。中哲的两位年轻

老师学问非常扎实，我不知道他们的课程是什么样的，但我知道像孟庆楠老师为备课是付

出了极大的艰辛努力的。老师们的课程肯定可以学到不少知识。但是对于“有志于道”的

同学来说，杨立华和王博两位老师的课程可能更符合他们的心意。

西方哲学的“经典”，对于非专业的同学，如果你不打算做哲学，不建议读康德以后的大

部头。对于西方古代的经典，主要有李猛、吴天岳老师开设，主要是柏拉图、亚里士多德

。我认为《理想国》和《尼各马可伦理学》的课程比较好。新来的陈斯一老师可能在剑桥

做亚里士多德伦理学的博士论文，今后应该会主讲古希腊伦理学的课程。这些课程必然要

求阅读一些英文二手文献，有的老师自己讲得多，有的老师讲得相对少。不管老师讲得多

少，至少你要把中译本熟读，如果二手文献不读只是听老师讲的话可能大打折扣。（不过

吴增定老师讲《理想国》似乎自己讲得多）至于亚里士多德《物理学》《形而上学》《论

灵魂》的课程，对非专业没有经过一定基础训练的同学也许并不大合适（其实不少同学是

出于对李猛老师的狂热崇拜去参与这些课程的）。另外现在李猛和吴飞老师强调文学经典

中的思想性，比如今年李猛老师的《西方政治思想（古代）》就讲了《伊利亚特》。作为

理解古希腊思想这是很必要的，但是这是不是“哲学”，不同的同学有不同的理解。吴天

岳老师开设了大量中世纪哲学的课程，而且剑桥的Marenbon，芬兰的Knuuttila等世界顶

级学者都请来开设相关课程。但是对于非专业的同学，我想吴飞（似乎还有吴增定老师？

）开设的奥古斯丁《忏悔录》《上帝之城》课程就足够了。近代哲学我是比较推荐的，因

为近代哲学家的写作思路很清晰。尚新建老师有开设洛克、笛卡尔的课程，李猛老师也开

设笛卡尔，以及在伦理学、政治哲学课程中会涉及洛克、休谟的伦理和政治文本。对西方

哲学文本感兴趣的同学，我推荐最适合的还是近代哲学的文本阅读课程。

以上作为一个在北大哲学系混迹八年的转行研究僧给非哲学系同学的建议。其实这是很不

完整的，比如佛教课程没怎么谈。在《哲学概论》课程上有的老师会对自己理解的哲学有

全面的介绍。当然像李猛老师的风格是选三个文本，让同学们在读文本的过程中感受做哲

学的不同风格。这里对非哲学系的同学想了解可以读什么哲学书，旁听选修什么哲学课程

，给一点半吊子，但还是靠三分谱的建议。

希望今后有热情的同学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