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一浮先生與南懷瑾先生
[复制链接] 分享:马一浮先生(1883—1967),单名浮,字一浮,号湛翁、蠲翁、蠲叟、蠲戏老人。
浙江绍兴人,中国文化宗师。十六岁应试,名列会稽县案首(第一名)。二十岁赴美日欧游学。回国后“自匿陋巷,日与古人为伍,不屑于世务”,潜心研究儒释道等中国传统文化。
抗战爆发后,先生忧愤于民族危亡,应浙江大学校长竺可桢之邀,出山讲学。
1939年,在四川乌尤寺创建复性书院,讲明义理,选刻古书,培养人才。
抗战胜利后,先生回杭,重居林下,主持智林图书馆。
建国后,任浙江省文史馆馆长、全国政协委员。
诗以道志,大抵所感真者,其言亦真。
然法不孤起,仗境方生,吾体物之工不及古人,但直抒所感,不假雕绘,尚不为苟作而已。
往日不欲流布诗篇,迩来颇思多作几首,以润枯淡。
际此兵戈流离,疮痍满目,佛家言“观受是苦”,人生之苦盖未有甚于今日者(注:指抗战时期),有此亦可稍资调济。吾诗当传,恨中国此时太寂寞耳。
诗须老而后工。吾自视四十以前之作,近多不惬,四十以后可存者多,五十以后则几乎篇篇可存。
在泰和所作诸诗,皆有义,不是苟作,若于诗能有悟入,真是活泼泼地也。
吾非欲以《蠲戏斋诗编年集》博诗名、作诗人,欲稍存变风变雅之意,为天地间留几分正气耳。
往者亦是全身远害之意多,恻怛为人(注:恻怛cèdá;恻怛为人:为别人感到哀伤)之意少,故不愿流布。
今则战祸日烈,是非日淆,此亦不得已之言也。 ——马一浮先生《马一浮诗话》
【按】南怀瑾先生晚年在一次授课中,深情回忆了拜访马一浮先生的往事。
南怀瑾先生的讲述轻松而饱含感情,使听者如临其境,深切感受到马先生“不轻后学”“对后生的期待重视”的宗师风范;同时也让人感受到南怀瑾先生虽未言明却分明在耳的、对后生早日继起中国文化传统的殷切期望。
当年我在峨眉山,闭关下来,我们的老师啊,马一浮先生,这一代的大儒啊!噢,还是美国留学生,他懂五六国文字。
马一浮先生,我们非常恭敬他,全国人都很恭敬他。也没有结婚,办了一个书院,等于我们搞这个太湖大学堂,它叫“复性书院”,以儒家为主,其实他是参禅见空的,道、儒、佛都会。我很佩服他这个人,道德学问,东西皆通——复性书院。
我从峨眉山下来,经过嘉定(今四川乐山),准备去庐山,峨眉山下面,你们都去过(乐山)大佛那个地方,有个庙子叫乌尤寺。“复性书院”,抗战时候他已经办在那里,很艰苦。我到那里去看他。
为什么看他呢?因为他的文章,一本书里头写到:百丈的“灵光独耀,迥脱根尘,体露真常,不拘文字,心性无染,本自圆成,但离妄缘,即如如佛”,就是佛。
可是马先生在他的《尔雅台问答》里头说,百丈这是果位上的境界,果位就是悟道得道以后成佛了的境界说法。
我不同意,心里不同意,没有讲。
下山第一步,先到书院去,去看马一浮先生。到门口,大门关住了,他借用个和尚庙——乌尤寺。那个复性书院,有大门还有偏门,平常从偏门出入。大门,跟我们一样,我们(大学堂的大门)虽然看得到,很不容易进来。他大门关着。
我就规规矩矩递一个名片进去,“见马先生”,人家叫你门口等,很礼貌。这个名片拿进去了,我等了大概十几分钟,都没有影子。我想算了,老先生大概年纪大了,声望地位那么高,不想见我,我准备走了。
噢,一下,听到里头哗啦哗啦,大门门栓栓到的,拉开了,大门,“哗、哒”,两扇,打开大门,他出来了,穿了个长袍,相貌道然,人很矮,头比较大。袁先生人很高,头比较小。我当时的感想:这两位,把头换一换。都是了不起哦。好,中间出来,两排,一排都七八个学生。他的学生都是很有地位、很有学问,好像见那个外国的贵宾一样,出来了。
哎呦,我一看,这个场面不得了,以大礼见我,像那个国宾。我赶快就一腿跨在那个门槛,正式在他前面,准备顶礼跪下。他一把就把我扶住:“久仰”,我说“客气”,我说我是年轻人。老先生(说):“不要客气,请”,很礼貌的,完全像古礼,这个手一扶,我当然赶快就到左边来。主人在右边,就上去了,站到,“请坐”,他自己坐到左位,右手一拿,就叫我坐在贵宾那个位置。都是叫古礼,要懂得嘛。我说,没有办法向他行礼,坐回椅,就坐半个屁股,不敢全面坐到,尊敬啊。
然后,“送茶”。哇呀,我想这礼真得不得了,真细了,哈,完全古礼一套。好在我还知道。茶碗一端,他也端了一个茶碗:“请”,我也说“请”。那个茶杯,茶碗盖碗,到嘴边,并没有喝,马上盖好放在茶几上。我说“先生啊”,我们当年不叫老师哦,“先生”,很平等;不叫马先生了,再加上马姓,比较生分了,又疏远了,所以直接称呼“先生啊”。
他说,“我知道,你在峨眉山闭关三年,可是刚一出关下山吗?”很亲切。
我说,对啊,所以我来拜访,参访,不叫拜访,参学,参,就是参谋的参,学问。“我向先生这里来参学”。
“你不要客气,我久仰你的大名哎。”
我说:“我还是你的老乡哎,都是浙江人。”
他说:“我也知道,你是温州,我是杭州。”噢,都清楚。
他说,“在关中三年,好吧?”
我说很好,总算没有出差错啊。
他说“那真了不起。你准备到哪里?”
我说我想到成都,“
以后呢?”他说,抗战,跟日本人还在打仗呢。
我说,到成都再看吧。
他说,“你不要谦虚嘛,那么客气,什么问题啊?”
我说:“你在书上写的,百丈禅师‘灵光独耀,迥脱根尘’,不是凡夫境界,是果上的事,有吗?”
“哎呀”,他很客气,“南先生”,客气的来了,一个重担来了,受不了了。你们要懂规矩做人。“南先生”。我一句,“这个言重了!”(马先生说)“我啊,年轻的时候出了很多的书,现在想起来都后悔,恨不得拿一把火把自己的书都烧了。”
你看重重打我一棒,这就是大棒,这就是禅宗,吃棒了。他也够谦虚,也不否定自己的话,不跟我来辩论,就把我嘴给封掉了。 “哎呀”,
我说,“不敢,是我失礼了,不应该的。”我赶快站起来给他行礼,顶礼,准备叩头告辞了,“那我告辞了。”
他就站起来,我还没有叩头下去,他就给我扶住了,“不行不行,你不叩头了,我很恭敬你。”
我说我告辞了,(马先生说)“就这样走了?”
我说:“是啊。”
“哎呀,太匆忙了,可惜我这里没有什么好的招待。”
他这个书院很苦,吃的都很少,他还常常没有饭吃,吃稀饭。
我口袋里摸那个红包准备供养,他就给我塞回来,他说你刚出关,我还想供养你呢,我就告辞走了。
——南怀瑾先生開示视频整理
签名档
願我走過的痛楚,你不必經歷
願我已有的幸福,你觸手可及
都是高居士!
MyLucky (諸行無常 諸法無我 生滅滅已 寂滅為樂) 在 ta 的帖子中提到:
马一浮先生(1883—1967),单名浮,字一浮,号湛翁、蠲翁、蠲叟、蠲戏老人。
浙江绍兴人,中国文化宗师。十六岁应试,名列会稽县案首(第一名)。二十岁赴美日欧游学。回国后“自匿陋巷,日与古人为伍,不屑于世务”,潜心研究儒释道等中国传统文化。
抗战爆发后,先生忧愤于民族危亡,应浙江大学校长竺可桢之邀,出山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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